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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 (第4/4页)
,整间酒肆由她一人操持,她一直都操持的非常好。 ??她勤劳,好强,当然,也因为生的漂亮而爱梳妆打扮。虽说用的是最劣质的胭脂,可是化出来的妆容,却比这县城里最有钱的妇人们都好看。 ??身在酒肆之中,她又生的美艳,还爱涂脂抹粉,难免名声不好听。 ??但无论外表如何,锦棠比谁都知道,葛牙妹不过是个牙尖嘴利,但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妇人。 ??罗锦棠就生在这酒肆之中,打小儿便在楼梯上跑上跑下,听楼下来打酒的客人们聊天儿,间或说句荤话,爹憨实实的笑着,娘刀子一样的嘴骂着,她人精儿一样啥都懂,却也装成个傻子一样跟着笑。 ??那时候,她便是罗根旺和葛牙妹夫妻俩的掌上明珠,俩人的眼珠子。一路急匆匆跑到自家酒肆外,眼见得旗杆上那张叫风雨打光了颜色的酒字在风中飘摇着,闻着熟悉的酒香,罗锦棠止步在门外,并不敢进去。 ??她生怕这是一场梦,就像上辈子一样,多少回梦里爹娘俱全,醒来急冲冲跑到酒肆外,酒旗已换成了新的,里面的人也早换别人,那酒肆都归别人家了,她童年时的家也没了。 ??忽而,酒肆的布门帘子搭起,一个三十出头,绾着个偏髻的妇人一脸热气,泼了一盆带着脂粉的热水出来。 ??这妇人恰与锦棠一般,瓜子脸儿水杏眼,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了年纪,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鱼尾纹。 ??毕竟丈夫卧病在床,一人操持酒肆,脂粉掩不住脸上的憔悴。 ??葛牙妹泼完了水一抬头,见女儿站在门前,穿着件白衫儿,脸上也没有一丁点血色,格外怪异的望着自己,连忙收了盆子就来揽罗锦棠:“棠,可是陈淮安又跟你闹脾气了?你怎的一个人跑回家来啦?” ??这果真是娘,身上永远香喷喷儿的,那怕再忙再累,脸上也不会忘了施脂粉,永远都会把自己打扮的光鲜光亮的葛牙妹。 ??罗锦棠转身揩了把存了两辈子的泪,跟着葛牙妹进了酒肆,坐在了里一进的窗子旁,道:“没什么事儿,女儿不过是想你,想爹了,来看看你们。” ??葛牙妹一看女儿就不对劲儿,转身到外面柜台里给罗锦棠冲了杯烫乎乎的炒米茶端过来,低声道:“怕不是又跟淮安两个吵架了吧?还是为了他在床上不肯停歇那事儿?” ??说着,葛牙妹顿时就变了脸色,寒脸半晌,咬牙道:“今儿你就先别回去,等他来接你,我跟他说说,再这样糟蹋下去,你的身子都要叫他给糟蹋毁了。” ??上辈子罗锦棠死的时候正逢二十九岁,逢九不利,她没迈过二十九岁那个坎儿。 ??毕竟年代久远,虽说在葛牙妹看来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,可罗锦棠还是转了半天的脑子才想起来。 ??她记得自己是嫁进陈家三个月的时候发现怀孕的,然后四个月的时候,也就是上个月,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流产了。 ??因为流产那日锦棠回了趟娘家,所以婆婆齐梅一口认定是锦棠在娘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流产,示意着何妈指指戳戳,骂了整整三天。 ??按时间推算,今天才是她流产完一个月零两天,照今天早上她起床时的样子,显然昨天夜里俩人搬弄过那事儿,还不止一回。 ??葛牙妹因为上一回的小产,天天叮嘱锦棠不要让陈淮安近身,一定要休养身子,否则坏了底子,往后坐不住胎,成个习惯性的小产才是大麻烦。 ??上辈子的锦棠年纪小,不懂事儿,虽说听了母亲的话,可一回到陈家,叫陈淮安在床上闹上几闹,那裤带子就没有一夜能系到天亮过。 ??于是,才会一次次的怀孕,又小产,再怀孕,再小产。 ??遥想上辈子因为怀孕,小产而吃过的那些苦头,挨过的那些疼痛,和陈淮安只要一上床,就永远无动于衷,只求能钻到她身体里饱餐一回的那猴急色相,如今的罗锦棠心如灰死,也不过轻嗤一声笑。